什麽？兩個月沒有到賬？

顧妍盤算著楊瓊玉是不是忙忘記了？

她的酬勞都是打到公司賬上，公司按照合同上的比例抽成，剩下的才會給她。以前也出現過劇組結款拖延，她遲遲拿不到片酬的情況。不過最近接拍的兩部戲，劇組打款都很及時。

她示意討債的人稍安勿躁，回房給楊瓊玉打電話問情況。奈何電話撥了四五個也打不通。

她想來想去又把電話撥給同公司的菲菲，那邊回覆她說，“玉姐最近在帶新人錄節目，忙的不見人影。”

公司每年都會簽約新人，這個顧妍知道。可是楊瓊玉手頭上已經有了四五個，忙到腳不沾地，怎麽又帶新人？

菲菲見她沈默，好心提點道：“上次齊導的事，玉姐和何總監都很生氣，我也是陪他們吃飯時聽說的。顧妍，你要不直接打個電話給何總監吧，畢竟沒有他的指示玉姐也不敢亂來。”

一想到何金川面上若無其事卻又隱隱透露出陰暗的眼神，顧妍從心底拒絕和他聯絡。

她悄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刀疤男人，見他漸漸失了耐心，不得不硬著頭皮撥通何金川的電話。

何金川16歲時因為家貧輟學進入模特圈，短短三年內名聲大噪得獎無數。21歲傳聞被富婆包養，22歲憑借一部青春片正式進入演藝圈。24歲轉行當經紀人，如今在圈子裏摸爬滾打了十幾年，早已磨練出一副世故老成不動聲色的氣場。

由他一手帶出來的藝人，一線居多，三線也有。最出名的當屬娛樂圈影視劇四大花旦之首的姜雪麗。

她少時成名，20歲因為卷入富商的小三風波隱退，幾年後在何金川的策劃下完美覆出，如今是身負幾百億點擊量有作品有影響力的一線女星。

她和何金川的關系也一直被廣大網友津津樂道。在公司人人都對她敬而遠之，私底下也少不了議論紛紛。

楊瓊玉曾說過顧妍的氣質有幾分像她，敢愛敢恨。

當時顧妍可謂誠惶誠恐，不想被當作她的替身和何金川有過多瓜葛。在橫店和她合作期間，倒是驚訝她和藹可親的態度。而且從她對盛晨暉的態度來看，兩人不止緋聞男女友那麽簡單。

顧妍不去多想三人撲朔迷離的關系。

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，是個溫婉的女聲。

顧妍楞怔幾秒，猶豫開口道：“請問，何總監在嗎？”

那邊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，很快何金川接聽了電話，開口道：“哪位？”

“何總監，我是顧妍。”

聽到她自報家門，何金川靠在沙發上點了根煙，慢悠悠的笑道：“哦，阿妍啊，找我有事嗎？”

顧妍斟酌再三，緩緩說明來意。

何金川像是故意晾曬她，隔了很久才回道：“還有這事？瓊玉也太會拿捏手底下藝人了。我這就打電話給她，讓她把酬勞補給你。”

“謝謝何總監。”

顧妍作勢要掛電話，何金川適時說道：“最近在家怎麽樣？”

“挺好的。”

他淡笑，“我在微博上看見你的照片了，看上去瘦了不少。”

顧妍回，“托您的福，一切還好。”

他再笑道：“網友的話你無須理會，哪個巨星不是從風雨中走過來的。等有了作品，一切都可以洗白。”

“是。”

催債的見顧妍還在打電話，等的有些不耐煩，在客廳罵罵咧咧，已經隨手摔了好幾個杯子。

顧妍見狀有些著急，可是何金川仍舊在慢條斯理的說話。

他道：“我明天去亭江簽個合同，當紅華語樂壇小天王要拍MV。阿妍，你要是有時間過來一趟女主角就是你的。”

顧妍道謝，見客廳鬧翻天了，趕忙掛了電話。

等了十來分鐘，賬上終於收到了片酬。只不過打了一半過來，還有一半被克扣。再打電話給楊瓊玉，仍是關機狀態。

“這次拖了兩個月，也是我們老大好說話。下次再這樣，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。”

兇神惡煞的討債鬼們走後，顧妍和哭泣的小慧一起收拾客廳。

她笑著安慰道：“這點小事哭什麽？沒事的。”

小慧擦了擦眼睛，心疼她道：“妍姐，阿姨不管家裏的事，鈺哥又生病，全靠你一人維持生計，真是太辛苦了。”

“不辛苦。”顧妍拍拍她的肩，“我在外陪個笑臉就能賺錢，倒是你，在家裏要受我媽和小鈺的氣。你多擔待點，年底我給你包個大紅包。”

“妍姐，你跟我還說什麽見外話。我要不是有你收留，早就流落街頭了。阿姨一心向佛，鈺哥乖巧懂事，他們都很好照顧的。反而你獨自在外，吃不飽穿不暖，又擔負債務，無法自由自在。”

小慧沒來之前，家裏有老阿姨和鐘點工一起打理。後來老阿姨回鄉養老，家裏的保姆一換再換，紛紛表示照顧不來脾氣古怪的林美鳳和顧鈺。直到顧妍意外的從婦女救助站接回小慧，家裏的情況才好轉。她乖巧懂事，性格沈穩懂得忍讓，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。

顧妍對她很是感激。

“等再過幾年我的片酬提高了，很快就能還清欠款。到時候我就不演了，回來和你們團聚。”

顧妍嘴上這樣說，心裏卻沒有底。這幾年她累死累活，平均每年片酬加上代言到手才300萬左右。而欠債的本金加利息，一滾再滾，到如今有兩千萬了。她就是不吃不喝，也要拼命七年才能還清。

她尋思和寶珠解約免不了鬧得滿城風雨，新東家還沒有眉目，很長時間會沒有收入，僅存的微薄投資估計難於維持一家老小的生計，那時候才是真的舉步維艱。

第二天，楊瓊玉主動回了電話過來，一開口就語氣不善道：“昨天錄節目全程封閉沒接到你的電話，片酬的事我今天聽何總監說了。顧妍，這點小事算是我們之間的小別扭，你為什麽要去何總監那告我的狀？你知不知道我被扣了一個季度的獎金？”

“是嗎？對不起，是我做事魯莽了。”顧妍淡淡賠罪。

“昨晚的錢款是何總監私人打給你的，無論如何你該跟他道個謝。還有，我聽說他有意帶一帶你，替你接了一部MV和一部沖獎文藝電影。顧妍，你若還當自己是寶珠的藝人，就識趣點知恩圖報，不要讓何總監和小天王空等一場。”

見顧妍沈默，楊瓊玉冷哼道：“公司多少藝人等白了頭發也等不到何總監親自提攜，你不要不識擡舉惹起眾怒。還有，這次扣片酬的事就當給你長個記性。下次再不聽安排，十個何總監也救不了你。”

一個唱紅臉，一個唱白臉，顧妍再傻也聽出了這其中的意思。

礙於她還有不少片酬被公司扣著，不得不向錢低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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